“请问先生有预约吗？”

-----正文-----

母亲带我去饭店购买鱼虾放生。她踱步去水箱边转圈，让我去叫前台。

前台正趴着似乎小憩，我犹豫地小声清了清嗓子，对方倏然抬头、露出一张熟悉的脸。他揉揉眼睛，对我歉意一笑：“请问先生有预约吗？”

我觉得他叫我先生很是滑稽，但饭店工作人员不外乎此，摇摇头放他一马，三言两语道出来意。

“好的，请稍等。我通知一下经理。”

他低下头小声讲电话，略长的发尾随着点头摇头动作戳着玉滑肌肤。我下意识吞咽，移开目光专心阅读菜单。

待护着水桶坐在副驾驶，我望着黑鱼、脑子一边想各种鱼类菜名一边浮现那撮乌黑的发尾。

母亲将车开到郊外，把黑鱼放生水库。我慢腾腾挪到一边看远处的人钓鱼，问她万一黑鱼又被那伙人钓起来怎么办。

她说资金流通福报流通，万物轮转就是这样的。我又问，你知道黑鱼终有一死，但看到它们游在饭店、和锅灶隔了一堵墙还是会心生不忍，可其实游在江河里的它们同样可怜。

母亲用沾着鱼腥的手摸了摸我的发，说鱼是我、我是你，没有谁不可怜。

我不是很明白。

不过她的意思大概就是，倘若你觉得你不可怜、那在她眼里就为成为另一可怜。

回家路上我想到她在爸爸去世后才开始笃信神佛，西方神东方佛、萨满巫师出马仙，无一不了解。她把王菲唱的经文放得惊天响，又开挺车窗让北风灌进、吹起她的卷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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